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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奧運期間,某天跟泰國室友的對話。

我:「台灣在奧運不能用國旗,只能用一種會旗,也不能叫作台灣,要用『Chinese Taipei』。」


友:「為什麼?」

我:「因為政治,中國的關係。」

友:「那你們沒有獨立囉?」(You are not independent?)


我:「這是長久以來的政治問題啦。台灣是獨立的,有獨立的主權、憲法、法律、幣制等等,但這世界講 Power,因為中國干擾,所以台灣在國際體育比賽的場合只能用
『Chinese Taipei』,不然不能參加;台灣也不能加入聯合國,因為中國阻擾。」

友:「喔,那台灣就不是一個國家。」

我:「這個...... 很複雜,但台灣主權是獨立的,我認為我們是獨立的國家,很多台灣人也這麼認為。」

友:「不是你們認不認為的問題,既然中國可以影響台灣,就表示台灣沒有獨立,也不
是一個國家。」

用中文都講不清楚,何況用英語啊?基本上,室友的邏輯沒什麼錯,但我真的很悶,悶很多事,也悶自己英文不夠好。

奧運期間,總是可以看到各國國旗飄揚在觀眾席,運動員奪牌後也常把自己國家的國旗披在身上繞場;反觀我們呢,連有台灣字樣的加油物、台灣國旗想「闖關」,都會在入場前的檢查時被迫丟掉,不然就別想入場。

台灣人民在什麼場合可以自由地現出國旗?像是王建民出賽的大聯盟比賽?以前在台灣看大聯盟轉播,看到台灣國旗會開心,但來這裡一段時間,加上看到奧運中各國國旗飛揚,不禁覺得在美國職棒大聯盟拿出台灣國旗加油其實有點奇怪,因為大聯盟不是國際場合,雖然球員來自各國,但那是個商業因素很強的場子,「國家」議題似乎不該也不需要在那裡被突顯。

可是,外國人哪裡能了解台灣人不能在真正的國際場合自由使用國旗的無奈?

「名稱」這檔事,有人覺得重要,有人覺得沒差。就算我個人認為很重要——就像我不喜歡人家把我名字寫錯,把我從那裡來搞錯——也不會改變持不同意見的人的看法;是說,也無須改變他人啦。

京奧期間,我剛好觀察到ㄧ些跟台灣名稱有關的事。

某天在紐約時報 (The New York Times)網站看新聞,有讀者在該篇報導的回應欄位要求紐時表態,要用 Chinese Taipei 還是 Taiwan(雖然個人覺得這有點不必要啦,畢竟 NY Times 是私營的美國媒體,幹嘛為難人家?不過他們之前報導王建民以及在旅遊版大幅介紹台灣,的確是用 Taiwan),紐時編輯回應很有智慧地寫:Chinese Taipei 是台灣參加奧運所用的名稱,為了跟大會資料一致,避免對讀者造成可能的困擾,因此報導採用 Chinese Taipei 名稱。

有趣的追加:剛剛寫完整篇文章,上 NY Times 想找當時我看到的報導連結,但好像所有報導又把 Chinese Taipei「改回」Taiwan 了,說改回是因為紐時之前都用 Taiwan,至少我沒看過 Chinese Taipei 的用法啦,除了上次看到那篇奧運相關報導(不確定是哪篇了)。這次在《美國棒球擊敗台灣(U.S. Defeats Taiwan in Baseball)》(←看報導)這篇報導之後有幾則讀者跟紐時編輯的對答,我認為紐時回答挺妙的,感興趣的人自行連過去看看吧。


另外,這次美國負責轉播奧運的 NBC.com,在奧運跆拳道網頁放了上一屆在雅典奧運拿到金牌的陳詩欣跟朱木炎的介紹,當時跆拳道比賽還沒登場,介紹這兩位台灣選手圖文皆用 Taiwan 的稱呼。後來,某天跟妹妹聊到美國媒體對台灣的稱呼時,再連上網看,所有的 Taiwan 都改成 Chinese Taipei 了(我想應該是之前自己眼花,人家根本沒用過 Taiwan 吧)。


前陣子網路上在討論溫哥華國際機場已經把台灣改成了 Chinese Taipei,抱著存疑及好奇的心態上該機場網站(←機場連結)查。用「taiwan」搜尋,找到的是華航跟長榮的航班,抵達(Arrive)寫 Taipei Taiwan Taoyuan International Apt(直譯就是台北台灣桃園國際機場,真饒口);用「taipei」搜尋,得到以下結果(「中華台北」再現江湖啦):



再說,馬總統出訪尼加拉瓜,座位標示牌寫「China, Taiwan」(之前我在網路新聞有看到照片),馬總統都無所謂了,大使館人員也解釋中南美洲很多國家搞不清楚台灣跟中國的關係啊(我只是很好奇台灣花大筆錢外交在做什麼?連「邦交國」都搞不清楚台灣的現況啊?)

題外話:這英文標示很怪,英文地名通常是把小的寫前面,像 New York, New York,逗點前的 New York 代表紐約市,逗點後的代表紐約州,意思是紐約市是紐約州的一個地方,因此 China, Taiwan 把中國變成台灣的一個地方囉?如果我對英文地名標示的理解有誤,請一定要糾正我喔!但撇開英文使用習慣不談,中文翻譯是什麼意思,大家心裡有數。

扯遠一些。

1997 年隨青訪團(全名為中華民國青年友好訪問團)到北歐四國、波羅的海三國以及俄羅斯巡迴演出;莫斯科是我們拜訪的最後一國,在前七個國家的演出一切順利,可是從立陶宛飛到俄羅斯的聖彼得堡後,便開始感受到「特別的政治氛圍」。我們在聖彼得堡差點無法演出,因為道具被扣在海關,經過領隊不斷居間協調溝通,直到演出前一刻道具才抵達劇場。在演出前我們被領隊告知,這可能是最後一場了(要好好跳!),因為中國施壓,下一場在莫斯科的表演恐怕要取消了。後來,雖然還是順利在莫斯科演出,但印有中華民國國旗的文宣「不准用」,不然就不能演出。當年我 21 歲,其他團員比我大或小幾歲,那是第一次,我親身感受到台灣在國際的地位很艱困,也對對岸在政治外交上耍小動作的事情開始有點自覺。

那次的出訪給了我很多文化的、歷史的、政治的「震撼教育」,尤其在波羅的海三國及俄羅斯時,因為在1990年代初期,蘇聯解體,這些國家才獨立。在巡迴中得以接觸許多年齡和我們相訪的當地大學生,他們對自己國家的歷史很清楚,他們對終於擁有的自由很珍惜。演出中,不少外國人對於舞碼背後的意義很感興趣,他們對於來自台灣的我們表演中國少數民族的舞蹈提出了疑問,當時的我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些問題,但四十多天的巡演,拋給我很多問題,我想要好好去思考、找答案的問題。


Who am I? Who are we? 我沒辦法停止探索。至於大家要如何去演繹這兩個問題,泛政治也好,藝術者對本質的探討也罷,請自便囉。

政治的事情講不清,的確如我室友所說,不是我(們)想怎樣就能怎樣;只是在外頭難免感受很多,對主權、國家這種事情,感受難免又更多。一位朋友在網誌寫到台灣是「一塊承載愛的土地」(←看文章),我真的是不能再更同意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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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luenewyork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